古字画收藏的乐趣有很多,比如古字画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你收藏之后可能“物以稀为贵”,收获升值的乐趣;因为古字画的独特性,你拥有了之后别人就不能再拥有,这也会带来一种满足感。不过,笔者以为,古字画收藏最大的乐趣还是在于发现。
笔者曾收藏过一件绢本的花鸟画作品,原不清楚作者是谁。卖家根据落款上有“鹤俦”两个字,疑为清代湖南长沙戏曲家杨恩寿,因为他的字为“鹤俦”。
有时候这种“不确定”反而具有诱惑性,很容易使人产生购买欲望。先不管作者是谁,先买下再慢慢研究。画到手后,笔者围绕这件作品仔细琢磨起来。落款“鹤俦”后面有一枚模糊的印章,经过仔细辨认,印文应为“彭”。这么看来,作者应该是“彭鹤俦”,而不是“杨鹤俦”了。可“彭鹤俦”是谁?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结论,《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等典籍资料也没有记载。
有一天,笔者偶然读到一篇文章竟然提到了彭鹤俦,文中还摘录了不少彭鹤俦的诗词。这些诗词,意味隽永,令人感慨。至此,才发现这彭鹤俦、字若梅,实为江西乐平人,是清末闺阁诗人,也是一名画家。之后,笔者根据搜集到的材料先后写成两篇文章,分别是《纸上相逢百年后》《当才女跟了才子》,对彭鹤俦的画、诗词及轶事等,进行了分析、演绎。
有意思的是,彭鹤俦老师范金镛的研究专家范坚教授,见到笔者这件彭鹤俦花鸟画后,很想要,因为范金镛的作品他收藏不少,但女弟子彭鹤俦的作品,他则一张也没有。后来,他通过拍卖行从天津买回了一件更为精彩的彭鹤俦人物画作品。
关于彭鹤俦,除了笔者写过两篇文章外,后来我省作家云从龙、孙承飞等,也陆续对彭鹤俦给予关注,分别写出了非常有见地的文章。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一个有才情的历史文化人物,是缘于一件藏品,才抖落灰尘再度走到世人面前的。
按说彭鹤俦是“小名头”,但仍然有人追捧,这说明收藏的乐趣并非仅仅在于升值,而在于发现。
说收藏最大的乐趣在于发现,业界名家也有同样的感受。今年81岁的画家、鉴定家萧平在一篇文章中讲述了他老师徐邦达的故事。说徐邦达曾经在拍卖行以74万元买下了一张王原祁的山水画,裱好后挂在家里,“端坐三日,观之赏之”,并评此画“这便是中国的印象派”。萧平闻此感叹,这是徐邦达数月以来读画得出的结论,是他对这件藏品的艺术新发现。他由此进一步阐发,说收藏大抵离不开经济和精神,“精神方面:从了解、认识到欣赏是一个阶段;从欣赏到研究,即进入第二阶段;考证至于发现,应是最高阶段了。收藏的快乐,也是伴随着这些阶段逐步深入的”。
看来,收藏品并没有绝对的高低贵贱,而寻找到乐趣并享受它,收藏的意义或许就在这里。
□ 陈米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