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荷花、董其昌等。展出的这3件大幅书法作品均为其典型书风:中锋运笔,篆籀笔法,使转圆润,结体空灵疏放,字型欹侧多姿。弘一晚年书法,对八大山人应有借鉴。
展出的中国美术馆藏八大山人“重器”令人震撼:四条屏《鹤鹿凫雁》,每幅高180.5厘米、宽44.1厘米,由邓拓于1964年捐赠;四通屏《荷花》(上图),高364.8厘米,宽281.2厘米,所绘泼墨大写意荷叶荷花,墨色丰富,气韵生动。张大千、潘天寿等人多得益于此法。此外,南京博物院藏两套册页也颇引人注目,其中一套《山水图》,共10页,每页一书一画,书画合璧,清新雅致。八大山人的写意画,惜墨如金,简到极致,后人效仿,大多仅得其形,韵致和内涵则远远不逮。
在另一个厅展出的石涛作品,有巨幅中堂、册页、斗方、小品等各种形式,题材有山水、花卉、果蔬等。石涛毕生云游四方,饱览名山大川,“搜尽奇峰打草稿”。其绘画一反当时画坛摹古仿古的守旧之风,画风多变,山水风物,清新自然。山水画笔法流畅却不流俗,用线松柔秀拙,尤其长于点苔,密密麻麻,劈头盖面;用墨或简洁枯淡,或浓郁滋润,变化多端。他提出“借笔墨以写天地万物而陶泳乎我也”“无法之法,是为至法”,让自我和个性在作品中得以彰显。
在借笔墨抒发情感、表达心志方面,石涛与八大山人是一致的,只是八大山人更为明显和强烈。二人同为明王室后裔,原名为朱耷的八大山人(1626—约1705)比原名为朱若极的石涛(1642-约1707)长16岁。19岁时的八大山人,遭逢明朝灭亡的巨大变故,从王室贵族一下子变为逃犯,最后以出家保全性命。因此,他的早年作品多表达对清朝的蔑视和不合作的态度。当年仅3岁、对明朝灭亡没有多少记忆的石涛,经历的却是“了解身世、对佛门理想幻灭、重新认识自我”曲折的心路历程。体现在他各个时期的作品上,正是风格多样,变化多端。
同为前朝落魄王孙,却身处异地。作为在当时均有显赫名声的画家,二人一生中虽不一定有交集,但惺惺相惜,在艺术上彼此深表仰慕,有过不少书信交往。石涛在给朋友所画的册页题跋中有句“淋漓奇古之如南昌八大山人”,还致信八大山人求画《大涤草堂图》,成为画坛佳话。
在本次展出的一件由八大山人与石涛合作的《兰竹图》(下左图),也是二人交往的有力物证。此作为广州艺术博物院所藏,上有两人的款识和钤印。八大山人在右上角题“拾得”二字;石涛在左上角题款“八大山人写兰,清湘涤子(石涛号)补竹。两家笔墨源流,向自独行整肃”。可见由八大山人先绘兰草和石头,石涛补竹。当然,两人合作并不一定见面。
此展有两件颇有意思的作品,即《个山小像》和《对牛弹琴图》。前者是我们熟悉的八大山人纪念馆馆藏珍品,描绘的是八大山人形象;后者为石涛所绘一抚琴高士,许多人认为此画表达了作者知音难遇的心境,也是作者形象的写照。这两件作品所绘人物,是业界公认的最接近八大山人和石涛的真实形象。他俩或许没有想到,300多年后能在此“相会”;或许更没想到,两个落魄王孙能成为中国绘画史上的两座高峰。
□ 江西日报全媒体记者钟兴旺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