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越
“你这个症状必须住院手术。”医生一句话把我本就忐忑的心打入了谷底。虽然早有感觉,但真听到“手术”时还是感到天旋地转,我终究把自己推进了深渊。
在手术前检查和办理住院手续时,尽力保持较高的情绪,热情问候每个医生,因为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就很难高兴起来了。
之后,换好了病号服,在病房里等待着“审判”降临。
“43床,到你了,准备动手术。”
躺在急救床上,护士小姐姐把我推往手术室。她埋怨我的身体过于沉重,她推不动,但我的内心比身体更要沉重。
穿过一扇又一扇门,看见医院天花板不断倒退,闻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在走廊里弥漫,我还能听到心跳探测仪的嘀嘀声。如同快被推上绞刑架的死刑犯,我开始后悔和反思,但现在后悔和害怕都已为时过晚,我能做的只剩下祈祷:手术一定要顺利啊!
仿佛只过了几分钟,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被推上了手术台。手术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医生叫我双手抱腿蜷缩着身子,麻醉师告诉我是腰部以下麻醉,针头插入了我的脊背,并把疼痛注入了我的身体。我心里默念着,不如改成全麻让人昏死掉算了,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幻觉、是梦。只可惜,终究要面对现实,手指头夹上了夹子,胸口贴满了管线,现在心跳探测仪的嘀嘀声和心脏相连,我从显示屏看到自己的心跳频率明显高于正常值,也证明现在的我十分紧张害怕。又想到了其他也曾经上过手术台的亲友,他们当时的内心也一定十分紧张无助和害怕吧?
胡思乱想之际,麻醉剂开始生效,下半身逐渐发麻失去了知觉。闻到一股焦香的味道,猜想应该是某种加热过的手术器具正在切开我的皮肤,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医生们倒是有说有笑,看来手术还是顺利的,我也逐渐安下心,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推出了手术室,主刀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对于这些医生来说,他们看遍众生疾苦,经历无数场手术,这手术在他们眼里也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磨难。我就像是刑具上的犯人、案板上的猪肉、待宰的羔羊……
我被推回病房,这里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病人。之前无论他们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拥有多少幸福快乐,到了这里,只有一个身份:病人,接受病痛的折磨和治疗的痛苦。他们有的叹气反思,有的默默忍受痛苦,也有的很淡定。这些人无论病情如何,心里什么想法,但一定少不了对健康的渴望。病床硬邦邦的,左手还一直打着吊瓶,晚上熄灯早,早上六点不到就会被叫醒。白天只能躺着,晚上除了呼噜声之外,还会听到痛苦的呻吟。我在病房休息得并不好,只能默默祈祷,配合治疗。
经过多日的疗养,在病友的祝福声之中,我褪去病服,穿戴整齐,离开了病房。走出住院部时,阳光在身上荡漾。我终于重新变回了一个正常而健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