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日报全媒体记者 付强
“商家已经跑路，即便赢了官司，也很难拿回钱。”日前，面对别人的劝说，南昌市民揭女士还是决定起诉商家。她说：“跑路的商家与‘职业闭店人’勾结，前者卷钱走人，后者协助善后，一定要起诉他们，不能让他们践踏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职业闭店人”游走在灰色地带，专门给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商家设计跑路方案，钻法律空子，帮助商家规避责任，坑害消费者。
昨天还在促销 今天卷钱跑路
日前，揭女士向南昌市红谷滩区人民法院递交了一份民事起诉状。
据揭女士介绍，2021年5月，她花费25744元将两个孩子送到“海优歌亲子中心”(经营方为江西海歌亲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万达店学游泳。2022年9月，万达店关门，两个孩子被转到“海优歌亲子中心”(经营方为南昌煦港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红角洲店继续学习。今年4月28日，当揭女士发现在微信公众号上约不了课后，来到店里，看到大门紧闭，空调、桌椅全搬走了，店家负责人也联系不上。
和揭女士有同样遭遇的消费者还有很多。王先生说，他是2022年11月办的会员卡，交了12300元，到现在只上了一半的课程；程先生称，店家跑路前，连续几天都在搞促销，他花1万多元办了卡，结果一节课都没上。目前，消费者已组建了两个维权群，有近千人，涉案金额500多万元。
消费者们还发现，4月25日，也就是闭店的前三天，该机构变更了法定代表人，由涂婧变更为曹婷婷，涂婧的股份占比由60%降为零。“我们怀疑该机构找了‘职业闭店人’来帮助他们逃避责任。”揭女士说。
事后，虽然有人出面收拾残局，但他们拒绝退费，让家长带孩子去离此近20公里的地方继续学游泳。由于有人处理善后事宜，公安部门难以立案，市监部门也没有处罚依据，消费者只能吃哑巴亏。
类似事件频发 维权异常艰难
揭女士发现，网上不少消费者与她的遭遇如出一辙。“职业闭店”特征十分明显，一是闭店前变更法定代表人、股东，缩减注册资本，变更后的法定代表人、股东不具备偿还能力；二是闭店前大搞促销活动，吸引消费者大额充值；三是突然关门跑路，消费者联系不上法定代表人、股东；四是以第三方的身份联系消费者，通过各种话术降低其索赔预期，让他们息事宁人或放弃维权。
不久前，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了今年上半年消费维权舆情热点榜单，其中“职业闭店人”位居榜单第二位。以南昌市为例，今年以来，南昌预付式消费投诉已超4000件，其中涉及不少卷款跑路的商家。
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副院长颜三忠教授分析，有预谋的跑路行为往往经过精心策划，往往通过虚构经营不善、正常转让等理由掩盖其真实目的。即使消费者投入大量时间、金钱、精力起诉和追讨损失，调查取证也异常困难。
法律逐步健全 谨慎充值办卡
“职业闭店”现象引起了有关部门重视。
10月22日，北京市公安局联合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通报了全国首起“职业闭店人”案件，相关部门对闭店企业及3家涉案背债中介机构、2名闭店人立案调查。
“北京查处全国首起‘职业闭店人’案件，起到了示范和警示作用。”颜三忠表示，今年7月1日起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实施条例》，增加了“经营者出现重大经营风险停止收取预付款”的要求和“经营者决定停业或者迁移服务场所”的提前告知义务，有助于规范预付式消费领域的市场秩序。前不久发布的《关于审理预付式消费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征求意见稿)》，清晰界定了实际经营者、名义经营者、帮助逃债人的责任，体现出司法严惩职业闭店行为的态度。
江西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提醒，预付式消费需谨慎决定，消费者要根据自身实际需求充值预付卡，每次充值金额不宜过多。
11月25日，揭女士告诉记者，她已经将江西海歌亲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南昌煦港教育咨询有限公司、涂婧同时列为被告，请求返还剩余课时费12456元。该案将于12月31日开庭审理。“我希望通过这个案子引起各方关注，助力相关部门铲除‘职业闭店人’存在的土壤。”揭女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