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辅警在巡湖。通讯员 韩海建摄
11月19日，时值正午，鄱阳湖畔劲风阵阵，余干县公安局康垦鄱阳湖渔鸟生态保护派出所所长郑锦带着几名民警从锣鼓山码头出发，顶着冷风开始巡湖。
湖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风急浪高，快艇颠簸起伏，郑锦坐在船头，眯起眼，紧盯着湖面的动静。约30分钟后，他们停靠在一处草洲边。“一切正常！”郑锦对同事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浩瀚的鄱阳湖既有壮观的“天鹅湖”，也有伟岸的“鹤长城”，同时也是“微笑天使”江豚的家园。美丽风景的背后，有一群可敬可爱的鱼鸟守护者，他们驻守在鄱阳湖边，构筑起一条绿色通道，为生命护航。
执法
在路口设卡临检、放飞无人机巡查、调看监控……“95后”辅警何文黄每天的工作都与“智慧鄱阳湖”生态管控平台相关。
他所在的派出所，日常巡护62公里鄱阳湖岸线，涉及周边7个乡镇，人员往来繁杂。“我们通过后台系统捕捉船只和车辆的多维信息，实时监测数据并进行研判预警。”何文黄指着监控平台说，“这艘正在航行的船，我们已经采集了它的信息，可以通过视频联动取证，启动快速追踪处置等功能，将处置结果及时上报。”
“无论是雨雪天气，还是夜间巡逻，这套水上智能系统平台都为我们执法提供了最强科技支撑，实现水域管控一览无余。”何文黄说，目前，辖区建有3座雷达、7架光电、4场定速巡航无人机场，融合天网、雪亮工程、卡口监控等，一鱼一鸟都在全天候智慧监管范围之内。
然而，无论是否有科技加持，所里的同事都坚持日夜巡湖。在一些隐蔽的角落，靠人巡才能万无一失。
2022年12月，刚入职一年的何文黄已经和同事连续巡湖一周。一天凌晨2时，天正下着雨，三塘乡附近水域传来划桨声，两艘渔船正在进行非法捕捞作业，何文黄和同事立即兵分三路准备包抄。他们趴在圩堤，雨水浸湿了衣裤，身体快要冻僵了。“夜里风大，水面传来说话声，却听不清。”何文黄回忆道。
循着说话声何文黄匍匐前进，发现两艘渔船相互配合，一艘捕鱼，一艘放风。两个小时后，一艘渔船靠岸，他和同事迅速出击，人赃俱获。另一艘渔船之后也被民警控制，当晚共查获非法渔获物上百斤。
守护
从2020年1月1日开始，长达十年的长江“禁渔令”开始实施。2020年11月，余干县筹备建设渔鸟生态保护派出所。2021年2月，全省首个以“渔鸟”命名的派出所正式成立，7名民警和23名辅警长年驻扎在湖边，守望飞鸟与湖鱼。
张世恩是在派出所成立之初就到岗的民警，曾在森林公安系统工作的他，被看作是专业对口。“之前经常开着快艇在湖区巡护候鸟，算是有些经验吧。”张世恩说，遇到需要救治的候鸟，所里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去年年底，东塘乡有群众在田里发现一只受伤的小天鹅。张世恩第一时间把受伤候鸟接到所里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临时救助站。“小天鹅的左腿错位了，伤口不断流血。”张世恩为它消毒、止血，还给它喂水，情况稳定后，民警开车把小天鹅送往市里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
每当越冬候鸟飞过，张世恩总是不时抬头望天，好像在寻找那些他救治过的候鸟，他说，希望这些“伤兵”也能在空中振翅翱翔，自由自在地享受冬日暖阳。
研究并记录候鸟的生活习性、繁衍、栖息等情况已经成为张世恩工作的一部分，遇到不常见的候鸟种类，他总是邀请余干县林业局工作人员雷小勇到现场看一看。
11月26日，余干县康山垦殖场插旗洲分场，白鹤、灰鹤、小天鹅等在“候鸟食堂”觅食。安全的迁徙和栖息环境，让人与鸟建立起足够的信任。每年冬天，数万只候鸟与数万名游客在此相遇。
“我想成为我们所的候鸟专家，为它们提供更专业的保护。”张世恩说。寒来暑往，他始终坚守在鄱阳湖畔，当候鸟掠过河道、田野、村庄时，人与鸟更近了。
家园
11月19日，所长郑锦巡湖回来就组织开会，部署候鸟迁徙高峰期巡湖工作，他已经和鄱阳湖打了半辈子交道。
1998年，郑锦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余干县公安局水上分局。2006年，他被调往大湖水上派出所，那时，为了抢夺渔业资源，时常发生一些群体性事件，湖面纠纷不断。鄱阳湖“禁渔令”实施后，渔民纷纷“洗脚上岸”，鄱阳湖少了一些“创伤”，多了一份宁静。
2022年，郑锦被任命为康垦鄱阳湖渔鸟生态保护派出所所长，他的工作对象从湖区居民转变为湖区的候鸟和鱼。
“持续打击非法捕捞、猎杀候鸟等犯罪行为，维护湖区生态的可持续性，为子孙后代留下最好的鄱阳湖。”郑锦说。
从百舸争流到湖面平静，候鸟翩飞、水清鱼跃，两年来，在一次次带领民警辅警走访退捕渔民，不断加强与渔政、河管等部门联合执法中，郑锦见证了各级政府对保护生态持续投入，深刻理解了一湖清水对当地生态环境、保持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意义。
他最难忘的，是寒冷冬夜，鹤群站在结冰的湖面上相互依偎取暖；在风雪中，他和同事沿着长长的岸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郑锦感叹，鄱阳湖就像母亲孕育滋养周边生灵，在极端环境中迸发出顽强的生命力。
经历过湖区凛冽寒冬，他们也遇见最美的风景。候鸟在蓼子花海中起舞，江豚带着宝宝在水中跳跃，晨曦和晚霞在天空刻画浪漫。夜晚，一轮明月映照湖面，月光洒满船舱。
巡湖、护鱼、护鸟，1000多个日夜，辖区62公里鄱阳湖岸线上，他们脚步坚定。4年来，该所共救助野生动物22只，其中包括候鸟21只、麂1只，破获非法捕捞案件33起，非法捕捞趋势明显下降。
当前，正值候鸟迁徙高峰，郑锦和同事走进余干县湖滨学校，向孩子们讲述长江大保护的故事。“鄱阳湖，作为中国最大的淡水湖泊，不仅是长江江豚最后的家园，也是白鹤等数十万候鸟最理想的栖息地。”郑锦向孩子们展示一幅幅图片，“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让我们一起守护她！”
江西日报全媒体记者 赵影
